爹对这事一直心怀愧疚,闷头扒饭不说话。
其实这事谁也怪不着,当初是我自己一见顾景深,就鬼迷心窍了。
见惯了商贾之人的油腔滑调,就觉得他这样克制又循规蹈矩的人很是不同。
其实相处久了,发现这人像一块怎么都捂不化的冰,远远看着就好。
要怪就怪我太年轻没什么见识吧,现在我也释怀了。
只是那时我太好奇,他这样的人,到底在意什么呢?
我可以为了几两银子跟别人争得面红耳赤。
他好像从来没有失态的时候,一辈子活在条条框框里。
昔日流寇入城,抓走了顾父做人质,我和顾母担忧得抱头痛哭,他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带兵去围剿流寇,将顾父带了回来。
还有我同他说和离时,他也只是愣了一下,跟我分析利弊,然后我一再坚持,他也就同意了。
想到失态,我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他今日倒是有些狼狈,堂堂左相,衣冠不整算怎么回事。
长安街上的流言,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些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她现在的身份连跟顾家提鞋都不配!」
「左相到底看上了哪家女子,要买首饰相送的,必然是相看好了。」
「莫不是她又耍了什么手段,商贾之女总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
说来说去,就是说我配不上顾景深,好在三五日后也就平息了。
流言平息后,自然就有人上门议亲了。
今日来的人,我看着顺眼。
他名叫林子轩,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光药铺就有几十家,还有几艘自己的货船。
人看着干净利落,谈吐言辞也十分随和。
「我只是会辨别一点药材,做不好什么生意,不像苏娘子懂这么多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