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当天,家里宾客云集。
客厅里、院子里。
到处都是穿着统一灰色居士服的“信徒”,个个神情肃穆。
甚至还有本地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在现场拍摄。
说是要报道信咏大师的“善行义举”。
我像个局外人,被安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正式开始。
信咏大师身披金边袈裟,端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宝相庄严。
他先是宣讲了一番佛法。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讲述陈泽汐的故事。
“泽汐居士,是一位至诚至善的女子。”
“数月前,她遭遇大劫,却因平日一心向佛,得神佛庇佑,大难不死,这便是信佛的福报!”台下响起一片“阿弥陀佛”的唱和声。
“然而,痛失爱子,依旧让她悲痛欲绝。
但她没有沉沦,而是将悲痛化为力量,日夜在佛堂苦修,只为超度亡子,为家人祈福。”
信咏大师不经意似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只可惜,她的丈夫夏施主,俗念缠身,尘缘未了,不愿礼佛。”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甚至,因为自身的执念,对亡子缺乏真正的悲悯之心,屡屡阻挠泽汐居士的修行。”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原来他就是那个丈夫啊,看着人模狗样的。”
“老婆都这么惨了,还不知道体谅,真是没良心。”
“这种人,怪不得身上煞气重。”
这时,陈泽汐走上了高台。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身形单薄。
她接过话筒,未语泪先流。
“各位师兄妹,各位来宾,感谢大家今天能来。”
“孩子没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如果不是师父点化,我可能早就跟着孩子去了。”
她声泪俱下地讲述着自己的丧子之痛。
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在佛法的慰藉下,才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勇气。
台下的许多女信徒也跟着抹起了眼泪,气氛被烘托得无比悲情。
“我苦口婆心地劝我的丈夫,希望他也能心存善念,为我们的孩子积点阴德,可是......”她哽咽得说不下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信咏大师适时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陈泽汐深吸一口气,哭诉道。
“可是他不理解我!他觉得我是在装神弄鬼!为了亡子能早日安息,我只能夜夜在佛堂苦修,我不敢与丈夫同床,生怕自己的一点虔诚被打扰,生怕俗世的***会亵渎了我对孩子的思念......可他却因此怨恨我,误解我......”台下的指责声更大了。
“太过分了!这种男人!”“简直是畜生!”岳父岳母坐在前排,看着台上的女儿,也是一脸悲愤地瞪着我。
我暗笑。
很好。
戏演到这里,也该到***了。
就在陈泽汐哭得最凄惨时,我平静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
我从陈泽汐手中拿过话筒。
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说得对,是我俗念太重。”
“是我打扰了你的‘修行’。
毕竟,你所谓的‘修行’,确实不该被我这种‘俗人’打扰。”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从容不迫地连接到现场投影仪的大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