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中央,陈大师手持桃木剑,开始作法。
他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石台和江曦,踏着古怪的步子。
地上的朱砂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发出妖异的红光。
我看到,一道道淡红色的气流,正从江钰的身体里,被缓缓抽离出来。
那些气流,像有生命一样,在空中盘旋。
然后,慢慢地,汇聚向江曦的头顶。
随着红色气流的涌入,江曦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开始变得红润。
而石台上的江钰,脸色却越来越白,嘴唇甚至开始发紫。
他的小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不……不要……”
我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我死死地盯着江恒,眼睛里几乎要流出血来。
“江恒,你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江恒却看得津津有味。
“报应?我只看到我的女儿,越来越健康。”
他松开我,走到婆婆身边,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妈,你看,小曦的气色好多了。”
婆婆激动得热泪盈眶。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小曦的福气,是谁也抢不走的!”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仿佛石台上那个正在被剥夺生命的孩子,不是他们的亲人,只是一块电池。
不。
是一块用完就可以丢掉的垃圾。
我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我看到江钰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好像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又痛苦。
他看到了我,嘴唇翕动,无声地喊着:
“妈……妈……”
我的心,瞬间被撕裂。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保镖的钳制。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像一头疯牛,冲向了法阵。
“住手!都给我住手!”
“谁敢动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
陈大师被我吓了一跳,脚步一乱,口诀也停了。
法阵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一下。
“拦住她!”江恒怒吼。
保镖们立刻冲上来,再次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我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婆婆冲过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疯女人!你想害死我孙女吗!”
她还不解气,又抬脚狠狠地踹我的肚子。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小曦出了什么差错,我让你和你那个小废物,一起陪葬!”
剧痛让我蜷缩起来。
但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江钰。
陈大师稳住心神,重新开始念咒。
法阵的光芒,再次亮起。
红色的气流,又开始从江钰身上流出。
江钰的眼神,越来越涣散。
他看着我,眼角滑下一滴泪。
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整个世纪。
法阵的光芒,终于渐渐熄灭。
陈大师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成了。江总,老夫人,大**这次吸收的气运,足够她安稳三年了。”
婆婆和江恒大喜过望。
他们冲到江曦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
“心肝宝贝,感觉怎么样?”
江曦睁开眼,精神十足,笑得像个小天使。
“奶奶,爸爸,我感觉好舒服,浑身都是力气。”
“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抱着江曦,又亲又哄。
没有一个人,去看一眼石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孩子。
我被保镖松开,像一滩烂泥一样,爬向石台。
我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江钰的鼻息。
还好。
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我把他冰冷的小身体抱进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他就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布娃娃。
我的心,好痛。
江恒走过来,扔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三千万。”
“是你和你儿子,这次的报酬。”
他的语气,就像在打发一个**。
我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江恒,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所以呢?”他一脸无所谓,“他能给江曦换来三年的健康,这三千万,是他应得的。”
“他活着的价值,也就这么多了。”
我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原来,在我丈夫眼里,我儿子的命,就值三含万。
我抱着江钰,慢慢地站起来。
我的心里,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爱,再也没有恨。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无边无际的荒芜。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那幸福的嘴脸。
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发誓。
江恒,江家。
你们今天,加诸在我母子身上的一切。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接下来的三年,我和江钰活得像地狱里的鬼。
江钰的身体,在那次“仪式”后,彻底垮了。
他几乎天天都在生病,汤药不断。
江家请来的医生,只是吊着他的一口气。
确保他死不了。
确保他还能在三年后,继续为江曦“贡献”。
我被彻底软禁在别墅里,一步都不能离开。
江恒收走了我所有的通讯设备。
我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不,连金丝雀都不如。
金丝雀还能得到主人的喜爱。
而我,只是一个看守“血包”的工具。
这三年里,我没有再哭过,没有再闹过。
我变得沉默寡言。
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照顾江钰。
我把江恒给我的那三千万,全部用来想办法,给江钰调理身体。
我买通了家里的一个年轻女佣,让她偷偷帮我从外面买一些珍贵的药材。
虽然效果微乎其M,但至少,能让江钰少受点罪。
江家人看我这么“安分”,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们以为,我认命了。
他们不知道。
我心里那把复仇的火,从未熄灭过。
它只是被我深深地埋藏起来,等待着一个爆发的机会。
我开始偷偷学习。
通过那个女佣,我弄到了一部旧手机。
我不敢用它联系外界,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它上网。
我查阅了所有关于“气运”、“命格”、“阵法”的资料。
虽然网上的信息真假难辨,但我还是像海绵吸水一样,疯狂地吸收着这些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