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出身寒微,却生得眉目清秀,因屡试不第,只在府中管些花木修葺的闲差。
长姐不知着了什么魔,竟收了他一方绣着「结发同心」的汗巾子,日日贴身藏着。
自此,她总借着带我放纸鸢的由头往偏园去。
将纸鸢飞上了天,她便推说困乏,让我自己采花玩耍,她则独自往西北角的小轩歇息。
那日偏园格外寂静,我正踮脚收着纸鸢线。
忽然见太湖石后闪过一角石青缎袍。
父亲不知何时立在那里,面色阴沉如铁。
破天荒地,他身边没有跟着成群的清客和仆人。
何总管并两个小厮垂首站在三步开外,活似三尊木雕。
我手中的线轴啪嗒一声落地,父亲的目光如刀般扫来。
我慌忙低头,却瞥见小轩的湘妃竹帘随风微动,隐约可见长姐与那秀才执手相看的影子。
紫藤花簌簌落下,有几瓣正落在父亲皂靴旁,被他碾入泥中。
宋秀才被小厮拖出来时,已然面如死灰。
长姐却挺直了脊背,生平第一次忤逆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