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武德四年裴寂随驾晋阳时,被流矢削去半边珠子留下的伤疤。
当他漫不经心地提起通愿坊胡商频繁出入秦王府时,十八颗木珠突然从裴寂颤抖的指间滑落,在青石板上蹦跳着滚向佛龛。
三颗刻着突厥文“汗”字的珠子停在李成脚边,烛火将裴寂煞白的脸映得发青。
老臣弯腰捡取时,广袖滑落露出的腕间刺青让李成瞳孔骤缩——那是***厥颉利可汗的狼首徽记,与三日前他在郑观音妆匣里发现的金属徽记一模一样。
雨声突然变大,打在殿外的铜铃上发出清越的响声,掩盖了裴寂低声的辩解:“殿下明鉴......”李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佛龛里李世民进献的鎏金佛像。
佛像的右眼微阖,恰与史书中记载的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的眼疾相吻合。
这个发现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改写的不仅是一场政变,更是整个初唐的权力齿轮——而裴寂腕间的刺青,或许正是连接关陇集团与突厥的关键枢纽。
当裴寂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雨幕中,李成捡起案头的狼毫,在黄麻纸上写下“裴寂通突厥”五个大字。
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他听见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与前世午夜梦回时电脑风扇的嗡鸣奇妙地重合。
腕间突然传来刺痛,他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星轨状红痕正在皮肤下隐隐发烫——那是郑观音今日触碰他手腕时留下的印记,与史书中李建成死亡时身上的神秘灼伤,惊人地相似。
裴寂的袍角掠过门槛时,李成听见他袖中传来金属相碰的轻响——是突厥狼头符与鱼符相撞的声音。
烛火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将佛龛上李世民进献的鎏金佛像投下扭曲的阴影,佛像右手结的无畏印恰指向案头那份未写完的《突厥密约》抄本。
李成忽然想起前世在敦煌文献中见过的《沙州都督府图经》,里面记载着武德年间突厥使者出入长安的十七条密道。
其中一条,正通向东宫佛堂的香积处。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韩非子》书脊,烫金蟠龙纹在掌纹间渐渐模糊,化作前世电脑屏保上玄武门的断壁残垣。
李成忽然冷笑——史书中记载的李建成“性宽简。”
此刻,在他眼中不过是温柔刀下的致命破绽。
当他将写满罪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