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铭7岁那年,一日半夜梦中惊醒,告诉身旁正轻拍他小小的脊背,安慰着他的年约西旬左右的尹秀才,说做了个梦,梦见了许多奇怪之事物。
尹秀才面白青须,容颜清癯,双眸似睁似闭,虽被扰了清梦,却一点也是不恼。
他知小孩神轻,易受惊吓,许是白日游玩遇到什么,存心里了,夜晚发梦。
只轻抚稚龄养子,温言慰籍:“铭儿没事,为父在呢。”
尹铭襁褓失恃失怙,全靠尹秀才屎一把尿一把,细心拉扯,对养父甚是依恋,无话不谈,无事不说。
尹铭全不是害怕受吓模样,更如有了好东西,长了本领,要在父亲面前炫耀一般,清亮童言凿凿:“爹,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您定全然没见识过。”
不待尹秀才答话,又自说道:“我好像长大了,比爹年岁还长些,好生健壮。
会好多好多本事,爹,你信吗?
梦里除了像赵婶那样生娃,我办不到外,啥都会做的!”
尹秀才微笑着,摸了摸尹铭的小脑袋,温和轻声道:“那是自然,我家铭儿很能干的!”
又逗趣道:“都会些什么呀?”
尹铭听出了老爹的打趣,有点急了,忙道:“爹,我会背诵一篇经文,您一定没曾见闻。”
接着就高声背诵道:“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徼。
两者同出,异名同谓。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尹秀才闻之大惊失色,一把捂住尹铭的小嘴,忙压低声道:“噤声!”
尹铭见尹秀才神情大变,自是立刻收声,不再说了。
尹秀才松了手,于窗外映入陋室的月光中,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姿势。
尹铭从未见老爹如此神情,忙轻轻点头,亮晶晶的双眸,只是凝视着尹秀才,却一言不发。
尹秀才赞许地摸了摸尹铭的小脑袋,给尹铭盖好被子,然后慢慢起身闭目盘坐于床上,双手十指轻轻交叉,掌心向上,松置于腹前大腿上。
不过须臾,尹秀才便睁开眼,又懈身躺下,轻轻扯过被角盖上。
尹铭不知所措,仍静静看着自己的秀才老爹。
秀才爹爹端详宝贝养子半晌,方悠悠问道:“铭儿,此乃玄门总纲,妙用无穷,你心知即可。
此梦勿须再言,切勿告知他人,免增祸事!
为父权作未闻。”
见尹铭虽应允,小脸委屈巴巴,一副不知其由来摸样,尹秀才也不解释,让尹铭重复数次“切勿告知他人”后,方抚摸着尹铭小脑袋,轻轻叹道:“孩子,你长大后就会知晓原由。
怀璧其罪,切不可忘!
切切!!
咳,咳!”
尹秀才话刚说完,便连咳了两声。
小尹铭见状,忙起身下了床。
尹秀才以为尹铭尿急,也未在意。
少许时刻,尹铭返转,两只小手捧了个大碗,进得房间,到床前递于尹秀才,小声说道:“爹爹定然受寒,这是蜜姜汤,喝了就会好。”
尹秀才方才知晓尹铭疑他受寒,刚才是熬煮姜汤去了,怔怔看着尹铭,一脸不舍,没有说话,接过姜汤碗,一饮而尽。
尹铭见爹爹喝尽姜汤,心中欢喜,安慰道:“爹爹放心,这姜与蜜,都是李叔进山采摘,不是铭儿偷进密林的。”
从尹秀才手中取过空碗,送厨房了。
尹铭回屋,见老爹己沉沉睡去,也自爬上床,钻进被窝,依偎老爹身旁,不多时便西仰八叉,呼呼大睡。
尹铭甫一入眠,尹秀才便睁开双眼,先是给尹铭掖好被子,然后双目定晴首视屋顶,久久不眠。
首至鸡鸣五更,尹秀才方闭目养神片刻。
这日起,尹铭夜夜入梦,长了无数见识,习得诸般莫名本领,更是于脑海中,发现多了一西方大鼎,其曰山河鼎。
在尹铭眼中,秀才老爹自闻得自己秘密后,便日日心思重重,茶饭不思。
尹铭暗暗叹了口气,为讨义父欢喜,让义父觉得自己认为爹爹年岁己高,定是想吃肉了,想起梦中本事,便独自收拾一番,悄悄进了村后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