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终究是没能保住。
大夫说,我本就体弱,又受了巨大的刺激,伤了根本,以后……再难有孕了。
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听着。
心,已经疼到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晚晴哭得撕心裂肺。
萧决站在床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这些天,他一直守在我房里,亲手喂我喝药,对我体贴入微。
可我,再也不需要了。
我的心,已经随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
我不再看他,不再同他说话。
他喂我药,我便喝。他为我盖被,我便受着。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似乎是被我的冷漠刺痛了。
他端着药碗,坐在我床边,低声说:“梨落,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也是第一次,对我说对不起。
若是在从前,我定会欣喜若狂。
可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
“王爷言重了。”我说,声音嘶哑而疏离,“是妾身福薄,留不住这个孩子。”
我的平静,让他眼底的痛色更深。
“不是的……”他想解释什么。
我却打断了他:“王爷,我想休息了。”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从那以后,我开始拒绝喝药。
晚晴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为所动。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早就被掏空了,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
喝再多的药,又有什么用呢?
不如,就这样静静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对我而言,死,是一种解脱。
萧决知道了,冲进我的房间,第一次在我面前失了态。
他端着药碗,红着眼眶,几乎是命令地对我说:“喝下去!”
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
那是我小产后,第一次笑。
“王爷,”我说,“您是以什么身份,在命令我呢?是杀了我孩子的凶手,还是……恨不得我死的仇人?”
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黑色的药汁,溅湿了他的锦袍。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决,”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累了。”
真的累了。
爱不动了,也恨不起了。
我只想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牢笼,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从那天起,我彻底心如死灰。
我不再期待什么,也不再畏惧什么。
每日只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看着云卷云舒,看着叶绿叶黄。
我知道,我在等。
等那一场雪,等那梨花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