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豆浆。
滚烫的液体泼在脚背上,却不及心头寒意半分。
12看着孙建国那一脸横肉的嚣张样和丈夫眼里的闪躲。
我的思绪忽然飘远了。
想起第一次带着女儿回孙家。
我抱着女儿站在孙家老宅,公公孙建国正蹲在廊下抽旱烟。
青灰色烟雾缭绕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那双三角眼斜斜瞥过来,像在看牲口市集上待价而沽的牛马。
“爸,这是您孙女......”我把襁褓往前送了送。
烟袋锅重重磕在青砖上,火星四溅。
“女娃子要这么金贵做什么?”
他往地上啐了口浓痰,“当年你婆婆生孙明的时候,也只休息了五天。”
“你这都过了多少天才出院,何况还是个女娃子,浪费那些钱做什么?”
我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休息五天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没让婆婆外出干农活而已,其他的洗衣做饭,喂猪喂鸡,婆婆每一样都没少做。
12婆婆听见声音,端着鸡汤从厨房小跑出来,发髻上还沾着稻草。
“他爹,宁宁身体弱,亲家去世前也说,她打小身体不好,我们做父母的,该多多照顾她。”
“再说了,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月子坐不好对身体影响大的咧。”
说着,她正准备接过女儿。
孙建国在一旁冷哼,“有什么影响?
你现在也不是能吃能睡的。”
婆婆动了动唇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我见她眼眶红了。
随后,她笑着摊开双手,“奶奶的喏喏乖宝,来,奶奶抱抱。”
将女儿递过去的瞬间,我摸到她掌心厚厚的老茧,那双手在女儿襁褓上顿了顿,突然触电似的缩回去。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二十多年逆来顺受养成的条件反射。
因为婆婆的话让孙建国感到丢了面子,当天夜里,婆婆便被他狠狠的打了一顿。
这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13月子里第八天,孙建国把搪瓷碗摔在我床头。
黄澄澄的鸡蛋羹泼了半床,瓷片在水泥地上弹跳着,有一片擦过我脚踝,留下一道血痕。
“当自己是娘娘呢?”
他叉着腰,裤腰带上拴着的钥匙窜叮当作响,“我们老孙家可养不起不下的母鸡!”
“生了个女娃子还要让人伺候,你问问你婆婆,她生了六个女娃子,哪个不是生完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
我盯着洇湿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