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序并未理会我的惊慌失措,径直拿起他脱下的锦袍和腰带,走向内室隔断后的净房区域。
悠悠地留下两个字:“洗漱。”
洗漱?
讲棋还要洗漱?
怕棋盘嫌弃你不干净吗?
不对!
他刚才说他是男人?
我把他当死对头,他、他难道想趁人之危?
我真怕我和他搞出点什么事来,我们两家不仅姻亲做不成,恐怕连世交的情分都要断了。
甚至我们爹娘,几十年的老友,都要反目成仇。
冷静,沈乐清,冷静!
仔细想想,我确实太冲动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立刻叫来守在门外的我的贴身丫鬟玲儿,让她偷偷递了张字条出去,命人火速送去白程致常去的书斋,就问他现在身在何处。
只要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说他在揽月楼和同窗探讨学问,我都信!
我就立刻、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没过多久,玲儿带回了口信,是白府书童的回话:“我家公子刚从国子监回来,正在书房温书,准备歇息了,问沈小姐有何要事?”
书房温书?
这个谎言,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口,打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我不想派人去质问他,因为没必要了。
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此刻却像淬了毒的蜜糖,翻涌上来,让我一阵反胃。
每次我托人送去名贵的笔墨纸砚时,他都会让书童带话:“乐清小姐如此厚爱,程致定当加倍努力,方能不负小姐期许。”
还有一次,春日游园,他站在桃花树下,白衣胜雪,我笑说:“程致哥哥,你真像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
他回眸,笑容温润:“若我将来能高中,定不负乐清今日之赞。”
那时我的心跳得有多快,现在就有多冷。
他爱好书画,但家境拮据,我倾囊相助,只盼他能早日施展抱负。
我默默支持他,鼓励他,他开心,我就开心。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朦胧的、心照不宣的暧昧。
我知道男子都有自尊心,他定不希望旁人说他依靠沈家的资助才能在科举之路上走下去。
我愿意等,等他功成名就,风风光光地来向我提亲。
可如今想来,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
心如死灰,便也无所畏惧。
我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呆呆地坐在绣墩上。
丫鬟玲儿将刚刚白府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