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桑宁连连点头,连一个是字都不敢回答。既然不让她说话,那就做好本分的事情就好了。虞桑宁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夏岚和冬凝,心里还不确定……关于这大统领是周宴南一事,对她们三个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虞桑宁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双手有些局促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的说了句,“王爷,我有话与你说。”
“我可没让你说话。”周宴南语气淡淡的,除了有一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虞桑宁连连点头,连一个是字都不敢回答。
既然不让她说话,那就做好本分的事情就好了。
虞桑宁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夏岚和冬凝,心里还不确定……
关于这大统领是周宴南一事,对她们三个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想着,身边的男人突然转过头,对着身后带刀男子说道,“江望,上次和上上次领了头等功的部将一共有多少位?”
“回主子,属下没记错的话加起来一共三十六名。”江望跟随周宴南时间最久,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把他们都叫上来,今天本王就好好赏赐他们……”
“是。”
周宴南又喝下一杯酒,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噙着点点亮光,虽然目视前方,但眼尾的余光无一不在关注着虞桑宁的一举一动。
从她来到自己身边起,她的目光就一直望向对面两个身材瘦小的女子。
原来,如此。
她的软肋,或许从来不是她自己,而是她身边亲近的人。
周宴南勾了勾嘴角,若有所思一般随意的拨弄着左手上的玉扳指。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列身着盔甲,身姿挺拔的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他们身后。
周宴南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欣慰,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兵,身强力壮,个个高大威猛,有精气神。
“随便挑吧,祝各位!今夜,玩得尽兴。”
周宴南朝他们挥了挥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的望着虞桑宁,满眼都是逗弄的笑意。
只见她握着酒壶的手指紧了紧,眼神满是恐惧诧异的看着周宴南……
话音刚落,这群如饥似渴的男人就冲了进去,或抗或抱,反正只要是好看的女人就无法逃脱被玩弄的命运。
不对,只要是女的,都难逃这一个个如同豺狼的士兵。
军营中男人众多,女子人少,有几个姑娘是同时被三四个男的抬进帐篷的。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姑娘们就被一抢而空。
虞桑宁就跪坐在他身边,眼睁睁看着夏岚和冬凝被五六个壮汉拖进了她正对面的帐篷里。
“王爷,不可以……她们是……夏岚……冬凝!”
她手里的酒壶应声落地,一只皓腕紧紧抓住周宴南手臂,此时此刻趁着月色,更显皎洁。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她掌心的触感是那样的温软柔腻。
“哦?原来她们和虞小姐相识?那本王岂不是更应该好好照顾一下,以尽地主之谊……”
周宴南举起酒杯做了个和她碰杯的姿势,心里生出别的想法,“江望,咱们北漠是没人了吗?那里面……在上几个人,让他们拿出看家本领,可别让上京城里的女人看轻了!”
修长的手指了指夏岚冬凝所在的那个帐篷,他淡薄的唇掀起一丝冷笑。
旁边的陈妈妈一听这话,深怕闹出大事,小心开口道:“大统领,这些都是新来的,您这么下令,怕是会闹出人命的……”
周宴南挑起眉头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说道:“此话有几分道理,江望……让他们把握好分寸,要是今日出了人命,全体士兵,军法处置。”
“是!”
虞桑宁一心想要救人,没想到,却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帐篷里传来男人荒诞的笑声还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那里面两个年轻的姑娘……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好自己。
哪怕丢了性命,也会好好保护她。
虞桑宁在这一刻终于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救人。
可这次根本不需要周宴南亲自动手拦住她,他只需要朝江望使一个眼色。
江望伸手轻轻一拽,虞桑宁整个人又被按压跪在周宴南眼前,一点也动弹不得。
柔弱的虞桑宁根本不是江望的对手,更不是周宴南的对手,她没权没势,手无寸铁,如何反抗。
她用手捂着眼睛,,浑身因恐惧和惊吓止不住发抖。
虞桑宁跪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可即便是这样的画面,也不会让周宴南心软丝毫。
只见他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虞桑宁,我好像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可惜她没有珍惜,她一次次无知又愚蠢的挑战着自己的忍耐和底线。
虞桑宁这次终究是听清了他的话,也明白他说的意思。
可……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王爷,是我错,我错了,求您,求求你放了她们吧!”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错哪了?”
周宴南自顾自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桑宁不该失约,说好两日给王爷答复,是桑宁让王爷久等,让王爷生气,我该死,求王爷饶了她们……”
虞桑宁跪在他面前,双手用力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王爷,您行行好,要打要罚,您冲我来,我只求您,放过她们好不好……”
“营妓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为了取悦本王的将士们,我以为这并不算惩罚。”
“可是,我东梁国拥有千千万万将士,他们是要守护我们的疆土,保护我们的国家和百姓安全,而不是一味的迫害和虐待这些手无寸铁无辜的女子。”
“虞桑宁,你好像还是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将士们只会保护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对于你们这种违法乱纪,意图谋反的罪臣之后,谈何保护?”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那我提醒你一下,你不过是被贬为营妓的贱婢……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有什么筹码和我谈条件?”
周宴南字字如同杀人不眨眼的一把刀箭,把她逼得没有退路。
他这番话犹如一盆冰水,彻彻底底让虞桑宁死了心,也让她猛然醒悟……
周宴南这话糙理不糙,她早就不是那个身娇体贵的虞公国府的大小姐了。
她现在只是罪臣之女,是人人可以无底线欺压的营妓,是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贱之人。
这样一个她,如何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身家清白呢?
不是她不想要清清白白的活着,而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能选择和决定的。
手臂的力量松了一些,周宴南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平静的转头吩咐道,“把里面的人带出来,让虞桑宁进去伺候……长夜漫漫,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话里有无尽的凌辱和讥讽,可是虞桑宁早已不在乎。到最后,也只有这颗视死如归的心陪着她了。...
虞桑宁扬起脸看着她,语气里全是无力和悲痛,“王爷说的是,如今我是卑贱的营妓,我父亲是意图的谋反罪该万死的罪臣,可是夏岚和冬凝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说错,她们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该成为虞府的奴仆……只要王爷放人,桑宁什么都愿意做。”
“本王可还能信你这张嘴,之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到头来,你依然放不下你的高傲和自尊,委屈于我。现在你真的能说到做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宴南抬眸狠狠盯着她,眼底泛起一层冷色。
虽然终于如愿逼得她说出这些话,但是此时的周宴南不但不开心不痛快,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而起。
“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周宴南看她眼神里那种坚定无比的决心,冷笑一声,随后大手一挥轻而易举的就掐住了虞桑宁的细颈,因为太用力手臂上青筋横起,他却用最温柔低沉的嗓音对她说:“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救人心切的好意……你进去,换她们俩出来?你觉得如何?”
虞桑宁双手紧紧拉着他那双大手,试图把它们从自己脖颈处移开,仿佛周宴南再用点力气,她那白皙纤细的脖颈就会被拧断。
挣扎许久,没有任何用处,周宴南的手就像那巨蛇的尾巴,她越挣扎缠得越紧。
她张着嘴巴,试图大口呼吸空气,嘴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用我一人换她们二人安危,桑宁多谢王爷成全。”
“虞桑宁,你现在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宁愿选择伺候他们,也不愿留在我身边?”周宴南歇斯底里的怒吼,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王爷别忘了,我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营妓罢了,在我眼里,王爷和其他男人并无差别……”
语毕,痛快而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滴落在周宴南的手背。
在这炎热烦闷的北漠,他头一次在这里感受冰冷,居然是来自一个女人的眼泪。
手臂的力量松了一些,周宴南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平静的转头吩咐道,“把里面的人带出来,让虞桑宁进去伺候……长夜漫漫,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话里有无尽的凌辱和讥讽,可是虞桑宁早已不在乎。
到最后,也只有这颗视死如归的心陪着她了。
用她,换夏岚和冬凝。
值,值了……
只是。
江望把她们带出来的时候,虞桑宁看着眼前的两人,手指深深嵌入檀木桌的边缘……
她们早已被折磨没有了人样……
虞桑宁无法想象两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夏岚浑身是血,嘴角的伤口肉眼可见,眼睛因被打肿胀的无法睁开,神志尚且清醒,可是虚弱的她却说不出半个字。
冬凝身子骨本来就弱,经历这么一番死去活来的折磨,早就陷入昏迷,人是江望抱出来的……
彼时,最后一缕月光散尽,暮色沉沉,夜风徐来。
虞桑宁匆匆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两人,很快就移开了眼眸,这种场面,多看一眼都是遗憾和心疼。
她咬咬牙,伸手拿起周宴南面前的斟满酒的杯子,仰头饮完,然后起身往方才那个帐篷默然走去。
这个背影凄美无声。
他手里把玩着刚才虞桑宁饮过酒的杯子,忍不住放在鼻间嗅了嗅,闭上眼仿佛能嗅到虞桑宁唇边那甜美的气息。
漆黑的眼眸,正默不作声的盯着那副娇小身姿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曾几何时,周宴南总是这样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不言不语,不温不火。
她笑她闹,来来回回,无数次都只能看着虞桑宁的背影。
他一次次的隐忍,回避,假装若无其事……
其实心底早已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时,早已被他捏成碎片,鲜血一直顺着手指流到指尖,滴在深红色的檀木桌上,最后一圈一圈融进桌子里。
周宴南猛然起身,朝着那个背影,大步走去。
喧嚣的帐篷门口,虞桑宁刚要抬脚走进去,手臂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重重拉回……
她回眸只见周宴南双手死死环绕着自己的腰,红着眼眶说道,“虞桑宁,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还是不愿……?”
这一次,虞桑宁没有说话,她微微仰着头,两只手轻抚在他健硕的胸膛前,双脚轻轻踮起脚尖,柔软香甜的粉唇慢慢地凑近吻上那双薄唇……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周宴南有些措手不及的愣住了片刻,随即手臂用力揽过她柔软腰肢,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把虞桑宁揉进身体里。
她有意无意的抽出双手,搂上了他的脖颈,两人的身躯又更贴近了一步。
虞桑宁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无声的承受着来自他疯狂又热烈的吻。
他的吻,永远都那么强势霸道,让人那么恐惧又窒息。
虞桑宁再单纯再笨也知道,这是他给她最后的机会,而她不一定能把握住。
所以,她只能奋力一搏……
在这一刻,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除了周宴南,除了靖王,除了这所谓的大统领,再无他人。
深夜的清风伴着风沙,从两人身侧习习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许久过后,周宴南才不舍的松开嘴唇,再吻下去,这女人可能就要窒息在他怀里了。
嘴唇是松开了,可是周宴南的眼睛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月光下的虞桑宁更显得明媚动人,绯红的脸颊上露出淡淡羞怯,眼波流转,每多看一眼都那么动人心悬。
周宴南出神的望着怀里的小小人儿,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
还未等虞桑宁看清他眼底的笑意,忽感脚底一阵悬空,她整个人被周宴南腾空横抱起,往他自己的帐篷大步走去。
顿时,周围安静的气氛好像被什么打破,很快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几个喝多了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大统领威武!大统领霸气!”
周宴南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围,嘴角淡淡扬起,随后一声不吭的离开。
众人平时看的最多的是周宴南严厉冷漠的那一面,还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靖王。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哄喊叫……
最后变成了集体喊口号:“大统领威武!大统领霸气!”
虞桑宁哪里见过这阵仗,只觉得又羞又怕,她的侧脸贴着周宴南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纤瘦的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衣领,把头深深埋进他紧实的臂弯里。
今夜,确实是个不眠夜。
周宴南看出来她要干什么,于是好意提醒道:“你要找的东西就在你身后书架,最下面一层的盒子里……”“哦。”果然在他的指引下,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一些消毒用的药酒和止血的纱布。...
周宴南这个人极其喜欢安静,他的府邸寂静又冷清。
如今身在军营,他的帐篷也设在营地里最偏僻的角落里。
周宴南抱着她一直走到帐内,然后轻轻把她放坐在软榻上,生怕弄碎了一样。
虞桑宁抿着嘴角,目光时刻盯着周宴南的一举一动……
反正该来的逃不掉,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
正想着,忽然手臂传来一阵凉意……
什么东西湿了?
虞桑宁抬起手一看,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染了很多鲜血?
不对,她没受伤,也没有摸过别人啊,身上哪里来的血……
有些后知后觉的虞桑宁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他还在流血的手掌,才紧张的拉过那只大手。
“王爷,你手怎么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去叫军医来帮你处理一下……”
还未起身就被他拉住,面带痞笑道,“此处离军医部最远,等他们赶来,我这伤势恐怕早已愈合了……”
“可是,再这么流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
“小伤,不碍事,放心吧,本王才抱得美人归,死不了的。”
虞桑宁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王爷身躯金贵,可不像我……”
虞桑宁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起身在帐内四处寻找能处理伤口的工具。
周宴南看出来她要干什么,于是好意提醒道:“你要找的东西就在你身后书架,最下面一层的盒子里……”
“哦。”
果然在他的指引下,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一些消毒用的药酒和止血的纱布。
此时周宴南正坐在软榻上,她端着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身边,自然地坐在软榻边的台阶上。
虞桑宁小心的拉过他那只受伤的手,呼呼轻轻吹着气,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些伤痛。
然后用纱布轻轻擦拭干净他掌心的血渍,准备上药酒消毒的时候,她脱口而出一句话,“会有点痛,王爷忍一下哦。”
“无妨,你……好像对处理伤口还挺熟练的。”
周宴南看着一脸认真的她。
“我舅舅在江南开医馆,所以我略懂一二,往常我爹爹在战场上受了伤回来,他也只要我给他处理伤口,他总说府里的大夫还不如我呢……”
虞桑宁说这些家常事的时候,嘴角含着甜甜的笑意。
转而,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现在说来有些不合时宜,停了停手中的动作,垂着眼眸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静静地看着她用纱布轻巧的将自己右手包扎起来,整洁又秀气。
周宴南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粗人,平常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小伤,这是第一次他体会到那种被关心在乎的感觉。
而这个人,不偏不倚,是她……
帐篷里烛光摇曳,女子细腻白皙的肌肤像是镀上了暖黄色的光,柔和又动人。
虞桑宁虽然没有抬头,但她也能感觉到有一道似火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让人浑身不自在。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想要分散他目光的注意力,“王爷,桑宁有个疑问……不知能不能问?”
“什么疑问?”
周宴南明知眼前人被他盯得有几分怯意,话说着身子还故意往前蹭了蹭。
“为何这军营里人人都叫你大统领?不叫你靖王?”
这靖王难道不比大统领更厉害吗,虞桑宁不解。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靖王、王爷或者九皇子……只要是和宫里沾边的称呼,我都不喜欢。”
“那我以后……该怎么叫你才好呢?”
虞桑宁歪着脑袋,犹豫地问道。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虞桑宁看了片刻后,周宴南脸上才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用那只绑着纱布的大手,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好让她与自己目光相接。
他的嗓音性感,低沉道:“你不是知道,我爱听你叫我什么吗?”
“啊……?”
她脑子迅速回忆了前两日发生的点点滴滴,这才猛然大悟!
不会是?
不会是,那天自己着急乱喊出来的那个吧……
“阿宴……哥哥?”虞桑宁结结巴巴试探性的喊出口。
“诶……这个好听。”
周宴南不要脸的回应了声,看着这张温柔乖巧的面孔,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揉捏一番。
“这肯定不妥,在外人面前我如何能说出口,况且现在我是奴,你是主,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既然我是主,那规矩合不合都由我说了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
虞桑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反正她现在说话不好使。
于是撅着唇,也不敢把心思表明,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偏不叫你阿宴哥哥……”
“你要么就在心里默默想,要么就大声说出来,我耳朵又没聋……咱们这么近的距离,你觉得我真听不见?”
周宴南虽然那她没法,倒也没生气,只觉得有趣得很。
她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反正他不在乎这些东西。
“虞桑宁,我要你……”
“哈?”
虞桑宁被这句话险些惊掉了下巴,张着小嘴满脸写着惊慌失措。
“我话还没有说完。”
“哦,那你说……”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乖乖听话,不许逃跑,否则……我屠你虞家满门。”
嗯,前半句还像是人话……
后半句差点把她吓的魂飞魄散。
“桑宁不知王爷所说,留在你身边是何意思?”
虞桑宁抿着小嘴接着说道:“我想知道,我会以什么身份,留在王爷身边?营妓……丫鬟又或者是别的?”
“你想要什么身份?”
明明是她先开口问的,现在倒好,这个问题又抛回来自己身上了。
“有没有那种,又能说得上话,来去自如,最好是王府里除了你,别人都怕我的身份?”
既然他敢问,那她也是敢想的。
“你想当靖王妃啊?怎么,太子妃没当上,打起我主意来了?”周宴南随口玩笑道。
“那那那……那自然是不敢想的,我现在的身份连个奴婢都不如……”
“还好你有自知之明,依我看,你就先在我房里伺候好我,没准哪天我心情好了,便帮你把奴籍赎了,让你当个寻常女子。”
“听着好像还不错,桑宁多谢王爷。”她拱手道。
“你可知,我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有点怀疑虞桑宁这单纯无知的脑袋,到底懂不懂那句:在我房间里伺候。
这句话其中的含义。
“我自然知道,我又不笨!”虞桑宁不以为然的回到。
“那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打算刨根问底了。
“通房丫头……”虞桑宁红着脸道,“以前我兄长房里也有,我怎会不知道?”
周宴南不由追问道,“那你是否会觉得委屈?”
以前虞桑宁是高高在上,万千宠爱的大小姐,如今落魄得只能当一个通房丫头。
“比起留在这里当营妓……能做王爷的通房丫头,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气了,桑宁不觉得委屈。”
若不是经历过这么多的艰辛和苦难,虞桑宁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阴暗有绝望的地狱。
这突然的转变也让周宴南有些惊奇,果然,唯有那些痛彻心扉的经历才足以让人迅速成长,蜕变。
他可是一路披荆斩棘,满身伤痕的过来人。
只是,他心中却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虞桑宁,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
希望你一辈子都那么清澈美好。
此时天色尚早,远处日出的那一片天色也逐渐红亮了起来。可虞桑宁却心事重重,脚步急匆匆往军营的南边走去。在那个熟悉的帐篷外,虞桑宁远远就瞧见了陈妈妈,脚底的步伐不禁快了几分,小跑过去微微躬身,“陈妈妈,请问和昨晚和我一起的两名姑娘人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她们吗?”...
是夜,帐内的烛火也快要燃尽,最后一点点光亮也在逐渐消失在虞桑宁脸上。
虞桑宁安静躺在柔软的榻上,却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全身血液凝固。
漆黑又寂静的帐篷内,只能听见她微弱又紧张的呼吸声。
他修长的指节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掌心的温度有些滚烫,虞桑宁极力克制内心的不安和恐惧,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从自己的脸颊慢慢往下摸索……
他无声的解开了她腰间束带,当他燥热的身子就要贴近虞桑宁的时候,周宴南明显能感受她那副小小的身躯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虞桑宁不敢出声,更不敢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只会惹怒眼前这个男人。
而让他生气的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她思绪乱千的时候,周宴南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周宴南压抑着心里那汹涌澎湃的欲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今日有些乏了,睡吧。”
虞桑宁紧紧抓住被褥的手指终于松开,轻轻的舒了口气,小声的回了句,“嗯。”
北漠的夏至的夜晚气温虽然凉快了一些,但帐篷不比王府里的厢房舒服,周宴南身上出了好些汗。
于是,干脆起身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虞桑宁规规矩矩躺在软榻上,双手交合重叠拘谨的放在自己身上,专心的听着身边男人的一举一动……
周宴南脱完觉得凉爽了几分,又重新躺了下来。
他知道她还没有睡着,开口道:“这北漠条件比不上王府,我还要留在军营几日处理事情,你若是待不习惯,明早我便让江望先送你回府……”
“不必了,王爷……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
她现在还不能走,夏岚和冬凝还在这里,她怎么能走?
“还叫王爷?现在可就我们两个人。”
虞桑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挣扎了许久才娇滴滴的开了口,“阿宴哥哥。”
“嗯……真乖。”
夜色笼罩,周宴南满足了勾了勾唇,“以后你不愿这么叫就算了,你想怎么叫都行。”
“是,那我以后叫你九爷。”
——
第二日早上,虞桑宁是被外面士兵晨练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帐篷里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周宴南的身影。
可能是昨晚她睡的晚,也睡的沉,就连他什么时候晨起出去她都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她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穿好靴子后一个人出了帐篷。
此时天色尚早,远处日出的那一片天色也逐渐红亮了起来。
可虞桑宁却心事重重,脚步急匆匆往军营的南边走去。
在那个熟悉的帐篷外,虞桑宁远远就瞧见了陈妈妈,脚底的步伐不禁快了几分,小跑过去微微躬身,“陈妈妈,请问和昨晚和我一起的两名姑娘人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她们吗?”
虞桑宁虽然不再是公国府的嫡小姐,但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里,落落大方的气质是掩盖不了的。
陈妈妈一眼就看出她就是昨晚那个被大统领抱回去的女子,她来了军营快十年,可是头一次见大统领遇到心仪的姑娘。
可见这姑娘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般,陈妈妈转了转眼珠,殷勤的说道,“原来是虞姑娘啊,你所说的那两名女子可是叫夏岚和冬凝?”
“正是她们。”
“我昨晚看她们伤势严重,连夜叫了营里的医官给她们诊断过了,这不……人就在里面躺着呢。”
陈妈妈说着伸手往里面指了指,不等虞桑宁开口,又继续说道,“医官说她们俩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还请姑娘放心。”
“陈妈妈,有心了。”听到她这么说,虞桑宁悬着的心,这才有了着落。
既是受了惊吓,那昨晚那些事还是不要问也不要提的好。
虞桑宁这样想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小姐……”夏岚看见她一时激动,不由自主就会喊她小姐。
过了片刻,才顿顿改了口,“姑娘,你来了?”
虞桑宁进门就看见半躺在榻上的她,被白色纱布缠住了半个脑袋,只露出半边脸和半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到她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好像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冬凝坐在床边正准备给她喝药,见虞桑宁走进来,微微起身给她空了些位置出来。
“夏岚,冬凝,你们……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对于女子来说,这种特殊又敏感的遭遇,虞桑宁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害怕不小心说错话,让她们想起那些不堪的事情。
“我们俩都没事,你就放心吧,别老皱着眉头,不好看。”
夏岚率先开口,一向性格大大咧咧的她,遇到事总是大惊小怪,现在却反过来安慰她。
一旁的冬凝也赞同的点点头道,“姑娘我们真没事,你不必挂心,只是你昨晚在王爷那里,可有受委屈?”
虞桑宁淡淡摇了摇头。
她倒是没有觉得委屈,反倒是这两个傻乎乎的丫头……
明明遭遇玷污的是她们,现在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反过来关心自己?
虞桑宁只当她们是不想多提那事,于是把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三人寒暄了几句,虞桑宁看着也来这里有些时候,待太久深怕周宴南回去没看见她会生气。
她细心交待了两人好好养伤便匆匆离开了。
临走时,虞桑宁见陈妈妈帐篷门口训斥几个哭哭啼啼的姑娘。
虞桑宁悄悄拉着陈妈妈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熟练的从耳朵上取下身上佩戴着的一对紫玉月牙状耳坠塞到她手里温声细语地说道,“这点小小的心意还请陈妈妈收下,方便的时候希望你多照顾一下夏岚她们,日后有机会再拿些别的值钱玩意孝敬你。”
陈妈妈本来不想收这份礼,就凭现在虞桑宁和大统领的关系,其实根本不需要她打招呼,这军营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自然不敢再刁难里面那两位。
但是当她看见那紫玉顿时就忍不住接了过去,耳坠虽然小小的,但是做工精致,更何况那紫玉不比寻常白玉,精贵着呢。
陈妈妈笑眯眯地把东西往怀里一揣,谄媚道:“那就多谢虞姑娘慷慨相赠了,里面那两位姑娘我自会多加关心照顾,只是我有一句话不知姑娘乐不乐意听?”
“陈妈妈请讲。”
“想必姑娘应该知道这大统领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如今你已经他的人,很多棘手的事情你只需在他耳边多通通气,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相信姑娘是个聪明人,日后大富大贵可别忘了多加照拂照拂我。”
“桑宁听明白了,多谢陈妈妈指点。”
其实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求周宴南,可只要想起上次在王府,她求他救救夏岚他说的那些话……
周宴南不是不会出手帮她,而是对他来说,这所有的请求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虞桑宁看他起身,也连忙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嗯……”他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并不打算再和她说些什么。但虞桑宁却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九爷要去哪里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从南边营地往回走的时候,虞桑宁本来打算直接回去,可刚好转头就看见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周宴南正在专注的陪着将士们操练。
虞桑宁觉得,今日的周宴南和平时不大一样。
他身穿黑色锦衣,玉带束腰,身姿挺拔,肩宽腰窄,意气风发的气息扑面而来。
虞桑宁每次见他总会不自觉恐惧,可能这与生俱来的威慑和霸气,让她从来不敢认真看那张脸。
虞桑宁望着这个气势凛然的男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方才陈妈妈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
自从虞家出了事,她莫名其妙被推上一条绝境,短短一夜之间,成了落魄的罪臣之女,甚至成了人人唾手可得的卑贱之人。
曾几何时,每当她要陷入恐怖深渊的时候,周宴南总是会伸手拉她一把。
可是当她觉得自己被拯救,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时候,又被他推向更深更绝望的地狱。
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到底周宴南是她的救赎还是劫难。
虞桑宁看不懂他那深邃的眼,猜不出他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她害怕那阴晴不定的心……
会要了她的命……
她想得失了神,连他人是何时走到自己身边都全然不知。
“看别的男人看这么入迷?怎么……少女怀春吗?”周宴南略带戏谑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把她吓一大跳。
“九爷……我没有,我没有其他看男人……”虞桑宁自己说都觉得有些心虚,声音小了几分。
“哦?是吗,那你就是在偷看我?”
周宴南这个人总是这样,只要抓住别人一点点机会,就会步步紧逼,让人退到无路可退。
四周尽是灰茫茫的天空,还有一望无际的荒漠。
虞桑宁自知说不过他,便红着脸扭过头没有接他的话。
见她害羞的样子,周宴南忍不住伸手拉过那只软腻纤细的小手,柔声道:“怎么醒这么早?肚子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些吃食。”
“饿了,昨晚就没有吃晚膳。”
见转了话题,身边娇小女人委屈巴巴的说道。
“放心吧,以后顿顿管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捏起来才好玩。”周宴南说着,手指重重握了握她纤细的手腕,牵着她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往帐篷走去。
军营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早已目瞪口呆。
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念叨,原来大统领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啊,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两人回到帐篷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准备好吃的。
毕竟是在军营里,哪怕是周宴南的帐篷里布置的也是极为简单的,
里面就放了睡觉的软榻,一副摆放书卷的架子,还有一张矮脚桌子,再无其他。
帐篷内为了隔绝沙土,还铺上一层厚厚的垫子,这些垫子干净厚实,人可以直接坐上去。
周宴南席地而坐,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也坐下来吃东西。
虞桑宁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乖巧地跪坐在他对面,她伸着脑袋轻轻说了句,“九爷,通房丫头是不可以和主子一起用膳的。”
“通房丫头如果不乖乖听主人的话,是要被罚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变化,虞桑宁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的帐篷里若隐若现。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虞桑宁是真真切切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这周宴南比老虎还要凶猛,还要危险,惹不得,也惹不起。
不过,他心情好的时候,倒还像一个人……
至少像个正常人那样知冷知热,懂得嘘寒问暖。
从现在起,虞桑宁要每时每刻都祈祷他天天好心情,这样自己的日子才会舒舒服服。
两人早膳还没有吃完,江望就从迈着矫健的步子走了进来,看样子好像有要紧事,来到周宴南身边时,微微俯下身子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几句话。
周宴南脸色一沉,暗黑的瞳眸里散发出一道狠厉的光芒,“我知道了,你先过去看着人,我随后就到。”
“是。”江望说完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江望走后,周宴南就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不急不缓的吃着碗里的东西,直到吃完,他才起身准备离开。
“九爷……我也吃饱了。”
虞桑宁看他起身,也连忙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嗯……”
他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并不打算再和她说些什么。
但虞桑宁却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九爷要去哪里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她顿了顿,怕他觉得自己烦,小声且心虚的接着说道,“我一个人在帐篷里挺闷的……等会儿我保证安安静静在九爷身边陪着,不会影响你处理事情的。”
“你真的想去?”
她飞快的点着头,眼神里写满了期待。
“那地方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你不怕?”
虞桑宁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点点头。
她才不怕,还有什么会比眼前这个男人更可怕?
“那行,等会你要是想临阵脱逃,我可是会好好罚你的……小桑宁。”
周宴南勾着嘴角,亲昵的喊着她的名字。
虞桑宁听到他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正开心呢。
她心里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今既然成了靖王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多一些了解才好。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等她对周宴南的喜好和日常了如指掌的时候,自己这个小丫鬟的位置还愁稳不住吗?
可是,世事无常,这一次虞桑宁可把自己害惨了。
这时江望走过来,手里提着一盏茶,刚想要给他倒茶水,却被周宴南摆了摆手拒绝了。虞桑宁眼疾手快,从江望手里接过茶水,动作流利地给他倒进杯子里。端茶倒水这活她拿手,为了在周宴南面前好好表现,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虞桑宁提着裙角,小心翼翼跟着周宴南一路穿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帐篷后才到达她们的目的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顶巨大无比的黑色帐篷,让人瞧了只觉得阴森可怖,压抑万分。
这顶帐篷和别的军帐大有不同,周围有重重的钢架支撑,看起来坚固无比,也比他们住的还要大上好几倍。
门口重兵把守,虞桑宁皱了皱眉眼,这莫不是什么军营重地?
而江望也在此地等候多时,看见虞桑宁的时候,眼神里出现片刻的震惊,随后又恢复了镇定。
“人带来了吗?”周宴南忽视江望脸上变幻的神情,直接开口道。
江望微低着头,俯身回答:“人在里面了,主子。”
眼见两人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虞桑宁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身后,说好做个安安静静的女子,她只需要在旁边当个摆设就好了。
可才踏入帐内的第一步,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顿感不对劲……
这里,好像对犯人用刑的地方!
只见两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被悬空吊起来,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浑身是伤。
整个帐篷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虞桑宁看见这画面,腿脚一软,险些瘫软在地上。
周宴南说的一点没错,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她抬眼就看见正襟危坐在桌子旁的他,朝着自己勾了勾手指。
虞桑宁咬着下唇,内心忐忑的走到他旁边,转过身和他一样正面看着眼前受尽折磨的两人。
这时江望走过来,手里提着一盏茶,刚想要给他倒茶水,却被周宴南摆了摆手拒绝了。
虞桑宁眼疾手快,从江望手里接过茶水,动作流利地给他倒进杯子里。
端茶倒水这活她拿手,为了在周宴南面前好好表现,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主子,他们还是不招。”江望道。
“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他们嘴巴硬,还是本王手段更硬些?”周宴南眼神散发出一道凌厉阴暗的光芒,修长手指缓慢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神情平淡。
“开始用刑吧。”
虞桑宁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这不是用过刑了吗?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他还说好戏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只见两个身穿厚厚盔甲的士兵走过去松开了其中一名男子,解开束缚他因体力不支瞬间躺倒在地上,眼睛是睁着的,人是清醒的,就是被打的皮开肉绽……
此时,帐篷里进来一个身穿常服,身材矮小的刽子手,手里托着一个方形木盘,盘子里铺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具和钩子和剪刀。
进门后他径直走到那个倒地的犯人身旁,手指灵活的剪开了他膝盖以下的裤管,随后他将犯人的腿部微微弯曲……
这是要做什么,虞桑宁不解的看着眼前,脑子实在想不出,在这北漠军营到底要给犯人施以什么样的刑罚,
周宴南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动作优雅的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你可知,刖刑为何?”他开口道。
“桑宁不知……”
“那你且仔细看清楚了。”
看到周宴南还有闲工夫喝茶与她说话,虞桑宁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到,“九爷,这两人可是犯什么法?”
“不知。”他语气凉薄,神情风轻云淡。
“你都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法,就给人用刑?”虞桑宁不解。
“他们不开口认罪,我怎会知道?”
虞桑宁:“那你这样会不会伤及无辜?万一他们无罪怎么办?”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宁错杀三千,也不放一人?”
虞桑宁:……
周宴南修长的指节饶有节奏轻叩着桌面,帐篷内响断断续续的敲击声。
“啊——啊——”
伴随着轻微敲击声,帐篷内突然听见两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虞桑宁瞳孔逐渐放大,只见他手里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削掉了那犯人膝盖上的皮肉,顿时血脉喷涌,又一阵血腥味重重袭来。
此人动作轻缓,手法熟练,面色冷静,显然是用刑的一把好手。
为了防止犯人挣扎,身旁的士兵也蹲在地上死死按住那人,让他动弹不得。
虞桑宁听着那一声声痛苦的叫喊,脚步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她害怕的要命,紧张恐惧让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周身弥漫恐怖气息……
周宴南见她面色苍白,脚步倒退。
想起刚刚是谁信誓旦旦说不害怕的?
如今这副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白兔……
还有些可爱。
周宴南起身,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胆小的女子。
虞桑宁求救帮看着他,此时此刻,她不在逞强了,她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暗无天日,血腥杀戮的牢笼。
可谁知周宴南并没有想要让她离开的意思。
他一言不发的走到她身后,双手从身后抚上虞桑宁瘦弱的肩膀强势地让她目视前方,随后低下头,贴着她的耳垂,薄唇淡启:“所谓刖刑,就是把人膝盖骨一点点削掉……”
“我的小桑宁,你可知人若是没有膝盖骨会怎样?”
虞桑宁只觉后背隐隐发凉,沉默着摇了摇头。
温热又凉薄的气息扑洒她的耳后,“如果把膝盖骨削掉,此时大腿和小腿虽然并未脱离开来,但两者之间却少了支撑,人就再也无法站立,如同废人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刖刑……
极力忍着心里的不适,虞桑宁还是再次开口问道:“他们究竟是犯了何事,九爷要用如此残酷的刑法?”
周宴南冷笑了一声,耐心道,“你好好看看这两人的头发和眼睛……和我们有何区别?”
她皱着眉,眯着眼睛认真看了两眼,“已经被你们打的面目全非了,看不清眼睛……头发有些干枯,倒是比寻常人暗黄了些。”
“哦?看不清眼睛?江望,把他眼珠挖下来给她好好瞧瞧……”
“啊?!别别别……不必,不必如此。”
虞桑宁一听这话,急忙摆手拒绝道。
这周宴南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魔鬼!
“本王逗你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天不怕地不怕?”语气里满是嘲讽和讥笑。
“这两人瞳色和发色偏褐黄异于常人,不仔细分辨是看不出来,但我常年征战沙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一眼便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两个妄想浑水摸鱼,混进军营打探情报的蛮人。”(蛮人:西蛮国人,大多是蛮夷族。)
周宴南黑瞳一深,神情冷清。
他早就知道营地里混进蛮人,之前一直没有揭穿就是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药。
没想到这两人蠢笨至极,本想把军营里的布阵图传出去,却不小心被巡逻放哨的士兵抓了个正着。
近两年来,蛮人在伽关疯狂挑衅。
伽关处于东梁国边境之地,战事不断。
每次边疆有战乱,周宴南总是第一个带兵镇压的人。
久而久之,他对蛮人更加恨之入骨。
所以对付这种敌国的奸细,他若是心慈手软,不就是对自己人的残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