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醒来时，已是次日傍晚。

竟是在潇湘院。

晕倒前见到的那人，难道是谢景书？

屋内没人，我捂住心口下床，走到房门前时，听到院子里有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听声音像是谢景书和任瑶期。

我向来不关心这些，但不是怎的，此刻我仿佛被定住一般，借着墙壁的遮挡，停在原地屏息听外面的动静。

谢景书色厉声茬：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牺牲几个人的性命而已，为成大事，有何不可？

……你有没有想过暗七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感受？

和我有关？

我皱眉，听得更仔细了。

这次任瑶期没有立马回答，等了好一会，她才回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者，他不会知道的。

谢景书气急而笑：你当他傻吗？！

他六哥一直不回来，他难道察觉不出来吗？

你这样草菅人命，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愣在原地，后面她们再说什么，我也听不清了。

六哥？

这又和六哥有什么关系？

谢景书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草菅人命？

我摇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

六哥离开前还在笑意盈盈地安慰我，这才过了多少天，他明明说好，等报完恩，我们就快意江湖。

他明明说好的，他从来不会食言……不知道蹲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停下我也没察觉。

直到一只手将门推开，刺目的光照进屋内，我抬手挡住。

怎么夕阳，也这么刺眼啊……谢景书递给我一方手帕，头一次在他脸上没有看见笑容：擦擦吧。

我抬头看向他，没接。

又缓缓看向他身后的任瑶期。

我嘶哑着声音问她：刚刚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任瑶期定定看了我一眼，转过了头。

我蓦然站起：我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蹲的时间太久，突然站起来，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又没了意识。

这次我梦到了九年前。

又一次被人抢走食物，六哥站出来，牵过我的手，替我教训那些欺负过我的人。

也梦到了第一次见到任瑶期，她一身素净的白袍，好像天上的皎皎明月。

最后梦见的，是六哥离开前，揽过我的肩，喊我二狗，憧憬着我们离府后的未来。

六哥……六哥……我喃喃喊。

一只手握住了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失神片刻。

看见是谢景书，我机械般问：你刚刚和任瑶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六哥呢？

谢景书不忍地偏开头，缓了片刻，艰难开了口。